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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lly - 最新活動 | 2016-07-07 | 點閱數: 556

逃學看戲(刊登於2016/07/08中華副刊)
作者:林淑卿
筆名:蘇 三
攝影:陳宜伶

從看野台戲穿線引頭,讓我重溫質樸的家鄉,一個只屬於小島孩子的透澈童年。

 國小一年級的我,為了看野台歌仔戲,自導自演了一齣苦肉計。

 掛在斑駁纍纍牆面上的擺鐘,當時針與分針即將重疊在十二點時,剛從海裡抓魚回家的母親,還來不及拆卸蒙面的花巾,就急著挽袖,在大灶口生火煮炊中飯,從院子裡抓把乾露黍稈引火後,再一一添加晒乾折段的銀合歡,風櫃一拉一進,拉得越急,火就燃得愈旺,忙碌到沒注意到我已悄悄蹲在她身旁,正手捧腹腔,緊皺眉頭,壓沈聲音,語調放慢,假裝病懨懨說:「阿母,阮肚子痛」。

 「么壽喔,下晡要去學校讀冊,妳才來肚子痛,真害!」母親放下手上的鍋剷,即刻轉身進大廳,把掛在出入口處的藥袋翻出來,挑了專治百病的黑色正露丸,順便倒杯白開水遞過來給我「把藥吃了,等一下我叫妳大哥騎腳踏車載妳去學校!」

 頓時,我的世界變灰暗了,忖前思後,為什麼跟我揣摩的情節不同調,母命難違,我臭臉,翹嘴,不語,不情願的跨上腳踏車後座,雙手圍著大哥一點也不粗壯的腰部。此時,我的腦海已在預排一場即將上演的戲,任由大哥往學校方向疾馳而去。

 忐忑不安的坐在教室第一排中間位置,等待上課鐘響前,尋找機會溜出校外。

 在五零年代,我也不知那來的膽量,竟不畏老師及父母的嚴懲逃學,頭也不回,踏上回家的路。

 踽踽獨行在冷僻的荒陌小徑,暫時忘卻平時對荒湮蔓草墓塚纍纍的恐懼;無視瘦骨伶仃與野放如巨獸般黃牛對望的驚惶,只為一齣即將開鑼的歌仔戲。

 身穿學校製服,一手持麥芽糖,一手拿著矮板凳,坐在第一排戲棚下,仰頭睜大雙眼,專注戲台上斑斕的戲服,及悅耳有韻的七字仔調,讓我暫忘晚上要接受逃學後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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