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學習工作坊反思 吳茂成2011/3/26 2011/5/9修正
若不是要喝口清水,那麼我們又何必汲汲於鑿井,若不是有解放知識的熱情,我們又何苦來哉!
步出政大NPO中心,雨後的社區學習工作坊會議室,黃秉德老師的熱情依舊,緊握著手道別,期盼連結北中南社大、非營利組織,繼續我們今日未說盡的理想,未說出的夢想,未實踐的目標,我們有著同樣的想法,在明亮的眼神裡,我帶著希望離去。
兩個重建,一個重回,震後有新機, NPO與社區的分合,同行還是各自努力,桃米新故鄉展開了反思;洪流衝出恐懼,彙集善念,如何打開外部內部的連繫,如何分配資源,旗美故事,給了我們一面鏡子;重回土地,重回村廟,接起傳統與現代之軌,從問題中,找出實踐之道,台江大廟興學,有了起點。
主體客體?說誰的故事,我們有著深深的凝思。
詹志禹院長說,台灣青年與少年的社會參與調查,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之間,有七成一未參加,有六成一完全沒有興趣,在環境意識方面,經濟與環保衝突之時,有六成四選擇環保,若為環保降低生活享受,還算願意有五成多,願意的三成多,詹院長分析數字背後的潛在著力點,顯現我們的人民有社會參與、關心環保的意願,但是很少被導引,有心卻未有行動,因此,如何活化社區,導引青少年進行社會關懷,這是現今很重要的課題。
詹院長在社區學習工作坊的破題,點出台灣公民社會發展的結構,我們需要更多的社會參與力量,導引更多的少年和青年參與。
我們需要中層的實踐力量!導引有心者能夠行動,活化社區。
詹志禹院長對社大及NPO組織有很高的期待,他肯定社大透過社會行動學習、有深度的學習,破除大學工具性學習的盲點,希望藉由旗美社大的災後重建、台江大廟興學,以及桃米新故鄉的社區營造,看見社大與非營利組織為台灣努力的實踐故事,讓更多的社區學習的希望與能量回來。
黃秉德老師則從企管觀點來談社區學習,企圖探討社大、NGO組織背後有何動力?用何種方式去運作,才能帶動社區,產生影響力,他希望將這些方式整理出來,例如,九二一之後,如何創造桃米新故鄉,探討在地、外來團隊的夥伴關係;八八水災之後,旗美如何將外部資源與社區結合;台江大廟興學,如何將地方生活帶動起來,如何引導社區重要影響力的人,一起參與社區學習。
感於台北陰雨的天氣,但是參加今日的工作坊,心很暖,黃老師希望大家分享經驗,找到彼此共同的地方,因為,我們是那百分三十的社會參與者,他呼籲夥伴們一起努力,為社區帶來更好的發展。
廖嘉展率先分享新故鄉的經驗─
社區多樣、多變。
他說,多年的社造,到今天還是有很多的疑惑,但是,不管社區如何多變,在社區內養成一股力量,這是社區蛻變很重要的經驗。
嘉展從桃米的發展看到這樣的可能性。
「在社區導入社造計劃,對社區發展是否有正面發展呢?」他從經驗中反思,有時都要打上問號?而這些正是我們要有的關鍵思考─
什麼是促進社區發展的穩定力量?
回顧桃米社造之路,廖嘉展認為,地震之後若是沒有新的產業發展,很難帶動大家的熱情,社區要蛻變是很難的,因此,在過程中要與居民不斷討論,找到社區生態資源,也將學者的研究,經營管理人才,引進到地方,最關鍵的是找到社區發展的定位,這是一個很新的產業,也不希望這是商業化的經驗,而傷害了保育,希望透過保育觀念,來建構生態村,來發展經濟,能夠保護當地環境,兼顧經濟發展。
廖嘉展表示,這是一項學習,要讓人覺醒,發現當地生活、歷史文化,以及未來想像的可能內涵,不斷的學習過程中,產生人的質化改變,人可以透過學習產生內在的改變,觀念的改變,能夠思考,覺察,讓人產生一種衝動,願意去學習,從學習過程中產生社群,這是不同於傳統的政治脈絡,這時學習是很重要的,進行理解與覺察,共同的學習過程中,有無可能產生行動的改變,包括個人與集體,這是重要的關鍵,有這樣的可能性時,就會創造新的局勢與氛圍。
廖嘉展說,在九二一之後,新故鄉營造,就把教育學習置於最高,最重要的基石,透過不同的學習,確實有效的形成新的學習體系,包括各種不同的解說員,新的技藝,融入社區生活與家庭,讓人有所改變。例如,一群阿伯學習生態工法營造,奠定社區景觀基礎,沒有讓大型水泥化工程進到社區,維持社區生態系的豐富發展,溼地的保育是重要的保護成果,小的生態溼地保護,是我們希望的所在,大城溼地那麼大,有無可能形成更大的集體行動,從大溼地到小溼地的行動,是很多居民參與的開始,產生生態能量,包括生態景觀的營造,產生更多的感動,也進行原生種苗木的培育,從小樹木到大樹木,整個感觀會更不一樣,在營造過程中,將社區參與帶進來。
學習及參與,桃米新故鄉重建經驗,印證培養社區中層實踐力量的重要性,這是改造社區的在地力量,導引著社區向上向善發展。
廖嘉展分析桃米從人口外流,到地震重創,二年準備投入營運,二零零三年運轉之後,零四年進行生態村深化,在能源與廢棄物管理,可以有規模去思考,有機會朝生態村發展。
「桃米的社造過程,是靠不同夥伴來形成!」廖嘉展總結其經驗,第一階段是透過非營利與政府資源進到社區,讓社區與外界的供給,可以產生轉化的平台,這是基本的概念,社區比較沒有能力時,非營利就要投入更多的力量,希望在這樣的過程中,可以強化社區,讓社區自我有能力去發展,就會形成夥伴關係,目前是介於成長與夥伴關係的連結,才有能力去回饋給社會。
他說,新故鄉基金會,一直在做社區與社會互相支援的平台,進行生活與校園社區重建工作,從桃米來看,社區資源的建構與人才培育、交流學習,目前是可以,但是台灣大部分社區,在內部自主承載力建構出了問題,理事長很優秀,可以有幾年穩定的發展,沒有資源之後就出問題,因為自己的能力未養成,也出現內部組織的鬥爭,很多人就慢慢脫離了,至於桃米可以發展下去,在於背後有一群中間幹部,透過學習,產生覺察與願景,他們願意去衝,維繫了很大的基本盤,讓桃米有機會去跑,目前桃米的困境在於社區組織比較弱,包括內部整合,無法做到很好,對於爭取新資源,無法有太大的突破,限於地震以來的發展模式,台灣八成的社區都是如此,內部不斷的內耗,從政治到社區都是如此,讓台灣的社會,要靠正式組織推動是非常困難,社區組織衝突之後,未解決就卡住,陷入惡性的輪迴,看不到未來。
廖嘉展指出,二千零五年,新故鄉基金會思考非營利組織如何從內耗走出,看到重建區的社會現象時,就思考如何將自己壯大,透過社區見學中心,讓人與外界交流,產生價格交流,支持基金會發展,要走基金會的路,不是依賴政府與社會的捐款,要有自己的產業發展,於是就成立基金會附設的見學園區。廖嘉展說,剛好那一年阪神地震十週年,在神戶市看到紙教堂,就提議有無可能拆來台灣,日本友人答應了,於是就在桃米找到一塊地方,進行後重建時期的發展,形成地震經驗的交流平台,也與大陸地震災區進行交流。
桃米的後重建時期發展,我想,有一個重大的改變,那就是在社區發展過程中,要有重大的公共政策的推動,一如嘉展所言,才能帶動居民的熱情,社區見學園區的成立就是一個很好的經驗,這是非營利組織在地化的重要經驗與桃戰。
廖嘉展認為生態社區是區域發展經驗,也是觀念的傳播,逐漸與大埔裡地區連結,進行在地發展的可能性形塑,以埔裡做為願景的目標,產生新的文化創意產業,他認為,這是很有機會,對在地組織來說很有可能,在生活中找到發展的可能性,透過虛實不同的架構,讓人有很多感動,這裡不只是學習,而是有很深的東西,觸擊到內心。
我想,這就是故事的力量,這是社區發展到最後會觸及的界限!改變人對於生活世界的想像。
廖嘉展指出,在地許多人提到桃米,都會說那裡是很窮與貧瘠之地,但是,現在改變了,青蛙婆也接待很多的客戶,包括國外遊客都會選擇到桃米,埔裡人開始有些著急。他說,社區發展要有其機緣,內部狀態是如何,有無能量去聚人,例如農村再生計畫,未發展價值,而是做硬體修繕,腦袋未改變,一切都很難改變。
他描繪社區見學中心的願景,這個中心目標要開啟在地學習、生活學習與社群合作的學習關係,在過程中培養跨域網絡的互信與互助的能力,奠定社區營造的基盤。
跨域網絡的互信與互助,才能讓社區中層實踐力量,互為倚角,形成新的文化與生活價值,桃米社區見學中心與台江大廟興學的在地學習、學習在地、相放伴精神是相同的,因為,人會守住地方,不是因為美麗的觀光,而是文化與社會資本的連結,而是因為情感與價值的認同。
嘉展希望十年之後,可以實現生態社區發展,他說 大城溼地要觀光談何容易,必須透過對話與學習才有可能,要注意可發展的議題,透過社區多樣重複的實驗性格來學習,讓參與社群面對自己處境的覺醒,重新發掘在地知識,建構跨領域的合作能力,改變整個生活,調節人與人關係,形成次文化的社群,才能促進公共永續意識提升,透過合作過程創造雙贏,創造一種可以成功延續至未來的生活方式,這是永續性的示範,這是新故鄉基金會這些年來的體悟,找到未來十年之路。
分享嘉展的反思之言,桃米新故鄉的社造之路,從NGO組織來說,那是一條從陪伴中去看見自己及未來之路,發現社區組織的困境,從發展困境的省思出發,人總是會找到出路,社區與NGO組織都是如此。
從陪伴到自我發展,從小村到區域,這是因緣的,但是,如何厚植中層的實踐力量,則是吾人要共同面對的課題,因為,一地若缺乏NGO中層的實踐力量,縱有理想,亦難以成形實現。
另一個社區學習故事,旗美NGO自我衍生、互助發展經驗,提供吾人另一個厚植中層實踐力量的可能想像。
旗美社大主任張正揚坦言,在鄉村,NGO工作者不太可能比在地人更瞭解地方,如何在這樣的條件下工作呢?
他回顧旗美NGO發展歷程,美濃社團發展源於反水庫運動,反水庫在地方發展出愛鄉運動,透過反省的討論,長出地方需求,第二是來自教改運動,旗美社大由鍾理和文教基金會承辦,與愛鄉協進會混編,愛鄉與社大二邊都不能唱空城。
他說,鍾理和文教基金會是紀念鍾理和先生,變成推動鄉土文學的重鎮,鍾理和紀念館是戒嚴時第一個平民的紀念館,後來基金會發展,不只是鄉土文學,也發展社大,透過運動集結很多人反水庫,然後再成立愛鄉協進會。
正揚認為,旗美NGO發展運動,人才最關鍵,希望透過學習來改變政治人物,這是最終的目標。
然而,人才的培養畢竟不易,特別是NGO組織人才與人力,一直是發展中層實踐力量的關鍵。
張正揚說旗美社大實踐的目標與方法是在第三與第五年的過程中產生,第三年才慢慢適應行政工作,才提出深遠的目標。
旗美社大發展,第三年是關鍵,正揚說,當時就想若不能突破,就要將社大收起來,回到愛鄉協進會,幸運的在第三年,慢慢適應克服,才提出農村就是一座學校等概念。他認為,農村社大有三種意義,一是滿足學習需求;二是基於社區公共利益必須要有集體力量,產生有機的連繫,多了社大之後,村人才有機會去瞭解社區願景,透過社大促進很多社區組織成立;第三是透過社大課程,培養出農村文化的記錄人才。
我想,從鍾理和文教基會與旗美社大、愛鄉協進會發展歷程來看,NGO發展社區學習系統是重要的投資,從文學運動、愛鄉運動去集結力量,培育社區人才與社群組織。
此外,從過去幾年參與旗美社大評鑑經驗中,吾人也發現社大也做為社區內部與外部人才、經驗交流的平台,讓更多青年從中認識旗美,例如,城鄉交流委員會,邀請外部團隊參與,旗美的招生文宣及年曆,講究在地文化的多樣性,從設計去展現農村之美。
這是旗美社大打開內外部合作的努力,邀請外部參與,行銷在地特色,從參與中,去厚植中層實踐力量的模式。
透過城鄉交流,進行農村與城市發展經驗及人才交流。
張正揚認為,農村很少有可期待的民間力量,因此,他們在一般課程之外,也在第三年發展出城鄉交流的部門,六年來推動,促成城鄉交流網絡,推動農村學習,讓小學生可以去種稻,做營養午餐食材,工作人員也實際務農,學習在地知識。
旗美社大發展城鄉交流,內外部的交流經驗,在莫拉克風災之時,有了嚴峻的考驗,考驗著社大災後應變能力,如何建構訊息與物資的串接平台。
正揚表示,他們一方面救災,也一方面在反省,那些沒有做好,每天要開二次會,過了段時間之後,改每天開一次會,思考社大人如何有能力去擔任指揮、優先關懷的次序,是漢人還是原鄉?一次性的陪伴,或是長期的陪伴?他們發現資源湧入,很難整合,原住民受到的衝擊最大。因此,旗美將災區視為學區,進行災區問題的探訪與記錄工作,最後接受公部門的資源,進行災區社區的培力,成立莫拉克重建站,正揚說,旗美社大去年設計很多的培力課程,檢討發現,這些課程對重建人員的幫助是有限的,基礎課程與選修參訪、交流之外,今年再加入三天的組織實習策略。
莫拉克風災讓旗美社大學到什麼?
「如何救災?如何重建?要慢還要快呢?如何讓災難衝激減少?」正揚歸納其經驗認為,要先瞭解社區再說,要掌握訊息,二是擴大參與,邀請社區人士一起來想,多元的學習內容與型式,區域與學程並行,社大與重建站相互支援。
他認為人與組織才是根本,資源的適宜比多少更重要,中程是希望社區自力爭取資源,遠程是社區自力生產。
我想,旗美社大注意到人與組織才是社區學習的根本,同樣呼應著厚植中層實踐力量的重要性。
如何厚植一地的中層實踐力量,人與社群組織的培力,從桃米、旗美二地經驗來說,都是核心的工作。我們必須從這裡去思考問題,去理解社區發展結構,從結構中去發現在地文化,發現人與社群實踐的可能性。
問問題讓我們學習,從台江大廟興學來說,NGO組織要能與在地社群互為主體,要分享權力,參與者要能從實踐中獲得幸福,要能夠幸福,否則,NGO工作者,往往會先陷入耗能的困境中。
NGO工作者在社區行動中要先找到文化的語言,才能找到力量。
文化與地方的想像,牽動著行動與社群/社區的發展,學習涉及到生存與生活,桃米與旗美的故事也是如此。
因為,學習就是與現實的奮鬥,可不可以改變生活,改變社區?
因此,從台江大廟興學來探討如何結合社區精英與組織行動?究其實就是展現社區學習力量的實踐,就是陪伴一群人改變命運的共學行動,厚植台江中層實踐力量的過程。
如何結合社區精英?用地方語言來說就是要認識頭人。
當我們面對地方的文化,我們要掌握到關鍵語言,要能說出地方的語言,才能掌握到地方生命與精神。
語言不在,無物可存!
當我們與在地居民溝通時,找到在地語言,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什麼是頭人呢?頭人就是地方帶頭的人,頭人就如同詹志禹與黃秉德老師,之於這場社區學習工作坊,認識頭人,這就是改變的關鍵,在社區學習及其行動中,我們必須找到關鍵的語言,關鍵的頭人,關鍵的組織社群,才能發展中層的實踐力量。
做為一位知識分子在社區行動之時,要先對行動的結構有所理解覺悟,才不會迷失,一如單戀,若只是單方不斷的表演,無法吸引住對方,最後產生的是濃濃的自卑與自大,知識分子抱著理想到社區中,結果未必會被認同,痛苦於焉生起,除非懷抱著奉獻的熱情。因此,我們要先理解社會,理解之後,還要能認同,從中產生熱情,努力去改變,一如現在一點半時分,這是午睡時間,如何讓人不想睡覺,就要有熱情,就要有方法,要能從心底產生對話,在聽講與講者彼此眼中,有你有我,互為主體,社區行動也是如此,才能改變關係,改變世界。
改變命運,從改變自己開始;改變地方,要從改變關鍵結構開始。
如何改變要有系統觀,社區很複雜,有時愈理愈煩亂,此時就要思考根本問題。
因為,找到對的地方就成功了一半!
大廟就是對的地方,有村有廟,一地在建莊結社之時,自然會有一間的公茨大廟,一如西方的教堂之於社區,大廟是地方的關鍵組織。
大廟牽動一地的祭祀組織,牽動社會參與組織,有其綿密的人際關係,大廟是台灣四百年來未曾倒下的NGO組織,她何以屹立?有其道理存在,這是我們要深思之處。
回顧故鄉大廟,往往就是我們免試的「文化大學」。
小時候,阿嬤告訴我們要去公茨,公茨是村人集會,解決爭端,討論公共事務之所,阿嬤也將廟喚做「學仔」,要我們去「學仔」附近買些東西,漢學仙則在大廟設館,傳遞著知識與文化,大廟內的聯對與詩文,大多是漢學仙所寫。
大廟是平民識字教育中心。
大廟內是有知識分子的,他們與鄉土與人民共同生活在一起,站在一起。
大廟也是信仰中心,信仰往往被現在的教育所避談,然而揆諸歷史,一村之成時,幾戶人家搭寮結社生活,在困境無望之際,暗暗長夜之時,自有其信仰,有其寄託,找到力量,糾合人心,度過重重難關!
信仰是一種實踐過程,從信仰中產生力量,這是我們要留心之處。一如韋伯從新教倫理談資本主義,傳統信仰也有其社會參與、社區學習及生命信仰的力量,更要珍惜的是,台灣的傳統信仰是包容的,不分人種與族群,為善有靈,就為民所祀。
傳統信仰是很美麗的文化美學教育、生命教育,從生到死,一如喪禮,那是生者與亡者的生命洗禮。
簡言之,大廟具有學習、社會參與、信仰力量;大廟是子弟識字學習,公共參與素養的養成所;大廟是一個開放的文化空間,是一個綿密的在地組織,從事公共事務的動員,小到日常糾紛,大到村莊的發展。
台江「大廟興學」就從社區學習、社會參與及生命信仰三大力量發展,以「發展社區,發展學習,發展生命」為願景,進行在地頭人的連結,倡導在地學習,學習在地,投資在地,在地投資的實踐價值,創造善的循環,目標就是從實踐中,培育獨立思考的台江公民,創造一個在地永續的學習系統,將大廟學習系統再開發出來之後,形成在地的穩定性的支持力量,中層的實踐力量,支持鄉親去做更多他們想做的事情。一如,我們一起催生台江文化中心,透過班級共同來設計,融入社大、圖書館與文化中心三大功能;一如,我們籌辦台江文化季、大道公孝親、敬老日,讓文化節慶化,讓文化學習化,創造在地的新生活。
因為,社大應該參與推動地方重大公共政策;因為,一地若是沒有公共政策的推動,很難帶給人希望。就社會公民來說,繳稅之後,更重要的是去關心這些公共預算如何運用,這是我們日常生活的改革之道,公共參與的方式,去改變社會系統,從現有公共政策去改變在地。
因此,我們期盼,社大要成為地方的中層實踐力量,公共政策的促進者,進而改變台灣。
我們如何對台灣有何貢獻,如何從地方行動去影響世界,從桃米重建經驗來看,當我們認同在地之後,就會遇見社區再發現的挑戰,重新認識社區之後,接下來就是再生產的挑戰,這三難是我們要突破的,認同難,再認識更難,再認識難,再生產更難,這是桃米、旗美及台江共同面對的發展之路,這是當代知識份子要共同面對的課題。
對台江大廟興學的願景實踐來說,透過社會參與對話與行動,發展社區,發展希望,如此住在社區才有希望,才能長住;建構大廟社區學習據點,發展學習,才能傳遞學習的方法,改變觀念,改變人心;至於發展生命就是要扎根社區,就是要讓人快樂幸福的生活。
社大要做這些發展工作,就要有社群團隊,要能與地方互為主體。
外部團體進到地方時,威權時代採取侍從式的分贓方式,養成一種在社區辦活動就要送東西的陋習,社造也是如此,有補助才有社造,沒補助就停辦。因此,社大要從人的角度,與地方共同分享權力,與人討論一起做什麼,要有熱情去談願景,與地方頭人去對話,也許他們一開始不懂NGO的語言,但是他們有其經驗智慧,我們要有一種氣度,放空自己的想法,去理解地方頭人的想法,如此才能開展行動,一如教與學的互為主體關係,不論學生成績多差,都要思考如何協助他繼續學習。
教育與政治脫不了關係,在厚植社區中層實踐力量的同時,我們要藉這個機會將社區政治搞好,而不是另外再創造一個組織,要如同神話故事一樣,打開傳統被封印的力量,這種力量就是文化。
此外,沒有團隊組織是無法推動公民社會理想,社大教育工作者要去思考從傳統邁向現代會發生的希望可能、自己的位置,地方的語言,如何與社區組織合作。
打開組織內外部的對話,討論如何實踐願景的過程中,就會擴展彼此的社會與文化資本,彼此可以獲得實質的利益與成就。
例如大廟委員被問到為什麼要做大廟興學時,「為什麼?」往往會導引人去思考意義,回觀過去,發現今年的香油錢與去年香油錢比較起來,有所增加,辦大廟興學有利益成長,雖然世俗,但是很日常,才能永續,這也是對大廟興學「發展社區」「發展學習」「發展生命」的價值與意義肯定。就社大來說,工作人員進到社區獲得再成長的能量,工作人員到廟口吃個點心,攤販鄉親會主動招待,在地方獲得一種認同、感動重生的力量。
人是要被感動的,對人要有貢獻!
因此,我們必須去建構一個串連的網絡關係,將社大與大廟、圖書館串連起來,從社大來說,文化與頭人的結合的建構必須從教學專業去進行,從班級到社區、社會,這三個世界是我們必須要面對之處,社大在地方推動大廟興學,也是要面對這三個世界,因此上課不只是上課,而是要思考課程如何連結社區,如何面對社區世界。
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民主就從我們這一班開始。
社大最重要的中層實踐力量就是班級,將班級視為「中層實踐力量」來經營。
社大在社區受誰尊重、重視?我想,首先要受到班級的尊重,校方要與班級「相放伴」,一起實踐,推動公民社會、知識解放的理想,班級若能認同學校,動員實踐才有其基礎,所以教學是民主的促進與實踐,透過班級學習與經營,激發學生結社與公共參與能力,營造公民社會。
公共參與及結社能力,這是台灣教育目前最欠缺的。
大家一談到結社,就是想到社會局的立案方式,一道一道的型式手續,往往搞成了紙上作業的一人社團在運作,然而在傳統莊頭裡,五、六位阿公阿嬤、婆婆媽媽在一起聊天討論日常事務,要去做什麼事…回到家裡、回到大廟,往往就產生了改變的機會與行動,他們的聚會就是社群力量的展現,這種日常生活中的社群是很有力量的,社大的很多班級都是這樣的社團,都是沒有到社會局立案,因為人民集會結社應該是一種日常生活的需要,在日常生活的社群中,大家花最多的時間,往往是在討論,聊如何做一件事,這才是最重要的結社能力。
一如,哈伯瑪斯所說,公共領域乃是私人對話的交集!與大廟委員的對話,與班級的對話,也是社大發展公共領域的努力。
因此,社大有很多理想必須結合班級去實踐,班級內可能有阿嬤、阿公、媽媽、爸爸、青年,乃至於民代、主委、頭人等等,他們都在班級裡面,班級的同學關係最為單純的,大家可以在社區學習的情境中,好好的討論與分享經驗,形成一個學習型的社群組織。
我們必須掌握社區大學的同學關係,這裡面包含了社會資本、文化資本,將社大師生組織起來,就是一個公共參與的「戰鬥團」,一起來推動在地的公共政策,參與在地的公共事務,發揮社區中層的實踐力量。
社大在推動這些公共事務過程中,難免會面臨挫折與困難,因此最重要的根本思考,就是要回到幸福這件事情,一個人不幸福,是很難獻身於公共參與,大家到廟裡拜拜,也是為了求幸福,這是人的利己的趨力。
幸福如何可能呢?幸福是一種自我學習與沈思的歷程,當我們沈思時就很接近幸福,另外就是目的性探求,超越性的高峰體驗,社大要去共創一種善的循環網絡,透過社大課程去營造一個利己利人的共學網,互助互信,苦民所若,當我們可以如此幸福之時,那麼就要思考社大如何讓師生幸福?
在公共的求善的實踐中,幸福往往緊緊相隨,透過公共事務的參與,營造一種幸福感,當人有幸福感之時,持續的參與,才有可能。
這是台江大廟興學一路走來,所努力的事─厚植社區中層的實踐力量,培育在地的實踐社群,讓教學及學習是一件幸福的事,我想這也是台灣公民社會發展的關鍵。中層建構好,才能有機會、完善的銜接外部資源,才能做好教育改革志業,否則,在地方發展過程中,過多的外部資源,會讓運動失去焦點與價值。
錢多變成是災難,為何呢?因為中層的公共實踐力量未形成,很容易變成侍從政治的變相建構。
因此,我們要瞭解社區的結構,瞭解我們的文化,瞭解地方頭人在那裡,瞭解我們行動的位置,瞭解我們的做法,建構我們的願景、組織,這是社大NGO組織進到社區要思考的重點。同時我們也要瞭解,自己也是社區的一份子,每個人必須找到自己的幸福感。
如同黃秉德老師說,回到十七、八歲騎著摩托車環島的青春,在騎摩托車中,沈思隨著風而起,所有的煩憂也會隨風而去,社大工作者必須從中找到一種幸福感。
這一場社區學習工作坊在台北舉行,談的卻是中台灣、南台灣的社區故事,匯聚了北中南三地的經驗,我們彼此為工作坊下結語之時,詹志禹院長再次肯定台江大廟興學維持一個很好的入世態度與修正原則,在利益與團體間維持平衡,他說,教育不能自外政治,但是要導為正向,二是肯定吾人所言,不要複製,而是要再創造,大廟興學可以在教堂、清真寺,創造在地的興學中心;三是關係的建構,大廟與社大關係,大廟興學是互為主體,值得北部社大學習,北部都市化,社區界限不明顯,這些關係反而要在南部才看得。四是重建、整合,如何整合?關鍵是願景與價值觀要相同,連結的困難度就會降低。重建,可能大到是不是重建文明,詹院長以為大廟興學在於重建一個心靈回鄉,人的心底都有回鄉的慾望,回鄉的感動很重要,重建中有創造,創造了幸福,這樣重建出來的社區,應該會更幸福。
中途冒雨前來參與工作坊的馮朝霖老師則是認為災難是常態性,因此,重建是我們必然要面對的之事,面對什麼是自我,面對災難!他鼓勵大家,重建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有勇氣與他人合作,加起來就是豪氣,這是生活的美學,在技術問題以上,這是哲學性問題。
黃秉德老師則從二八理論來看待社區學習及災難重建,他回到詹志禹院長的破題引言,台灣少年與青年,雖然只有百分二十九參與公共事務,但是,他還是充滿樂觀,因為,台灣人非常願意為社區付出,有這麼一群人,讓社會變得更好。他認為,要先認識自己、認識家鄉,將這些「寶」轉化成為養分,成為生活,社區內外才能動起來,從不同角度的切入,共同學習,去轉變,去重建,去觀察四週,靠百分三十的社會參與的力量,一起相放伴、共學,一定可以建構更幸福的生活。
步出政大NPO中心,陰雨依舊,想著黃秉德老師的樂觀與熱情,想著今日社區學習工作坊的衝激,我想,我們不缺上層滔滔不絕的知識之聲,我們缺乏的是中層的實踐力量,如果我們夠接近基層,那麼就會看見公共力量如被拔根的榕樹,殘而未死。
新故鄉、社大之起,災區重建,台江大廟興學,千里步道運動…,應是台灣中層的實踐力量,知識再生產的創造力量。
願你我是那把故鄉的土,那中層的三合土,重新黏起傳統與現代,過去與未來,縮短理想與現實的差距,那麼,你我就是幸福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