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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lly - 公共社群 | 2017-12-25 | 點閱數: 750

那是一片二吋長剃刀片,安靜躺在針車的機台。老闆停下穿梭的針線,對阿男說:線拆好再過來,這刀片給你拿回去。黃光下,老闆手中的刀片閃著銀亮,懾人氣魄,能斷別離。刀片如何使,阿男毫無頭緒,請老闆教些使刀拆舊學號的功夫。來,翻到制服內面,刀平切隆起繡線,再回正面刮除斷離的線段,來來又回回,直至學號除盡。比劃了幾下,阿男接過刀片,心裡謹記老闆親授心法。

 第一次總覺得難。回家處理制服上學號,線活的細心與眼力是必要的,阿男年未五十,眼力卻爭不了氣,眼瞇成彎月,才清楚刀片與繡線是否依偎妥當,手中的刀平推使力,犁水田般,求水過了無痕,繡線割離。心粗力拙有時,刀鋒偏走,制服劃出了一小割口,阿男心生一陣後悔,唸自己動作要緩些,自忖下一刀的溫柔,用心相待才行。

 靜心拆著繡線的阿男,想起兒提時母親身影,母親也曾如此為他們姐弟妹繡學號傷神,如今這個彎腰、坐小椅、凝神拆線作細活的自己的身影,倏忽與母親的身影重重疊疊,今昔交會,母親的情話,穿越了時空,沿繡線而來,線拆下,卻又一針針繡往自己的心頭。

 拆好制服上學號,阿男下午回到店家,老闆娘見阿男走來,起身招呼。老闆老闆娘上了年紀,孩子們都在外面上班,這店就他們二老做。接過阿男手中制服,老闆娘語帶玄機,孩子的制服是你在處理哦!不是孩子的媽媽拿來。也許她想著這事大多是當媽的工作,似想也許阿男獨自帶著孩子生活般。事實並非如此,阿男未多回應,只問明天可以繡好嗎?天冷了,換季的長袖制服好保暖。

 「明天可以好嗎?」老闆娘側過身問向老闆。

 「一星期後再來拿。」老闆停下手中針車,抬起頭淡淡說。

 「能不能先繡二件長袖制服給我,給孩子穿?天氣冷。」阿男心急。

 老闆娘也許是體貼一個作父親的心,沒與老闆再商量,自行做下決定。

 「明天下午給你,先打電話來問一下好了沒,再來拿。」

 「那就先幫我繡這二件。」

 「不用了,拿來的一起繡給你,才不會到時分批繡,漏了。」

 在針線上下穿梭的單調聲裡,情話一代代反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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